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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联酋系列专题之六伊朗和穆兄会政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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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联酋系列专题之六

对内外威胁的感知:伊朗和穆兄会

理解阿联酋的外交政策,首先需要明白的是,阿布扎比的决策者们是如何定义阿联酋国家利益的,还需要了解到的是,他们头脑中对于国内和地区安全风险的等级划分,知道什么是最优先处理的事项。当携带这些问题去问询每位受访者,“何为阿布扎比王储MbZ及其核心决策圈的最大政策关切时?”,几乎无一例外地都指向了伊朗和穆斯林兄弟会。有一位西方外交官巧妙地概括为“IranIkhwan”。

MbZ和他的父亲一样,长久以来一直担心伊朗会袭击阿联酋。一位曾与MbZ私交甚笃的西方外交官甚至曾说道,“他’痴迷于’伊朗会袭击阿联酋的想法,认为这将是对于美国或以色列打击伊朗境内核设施的报复”。对此,“维基解密(Wikileaks)”在年公布的一份美国外交电报中提供了佐证。

根据这份电报,MbZ本人对于遭受伊朗袭击的恐惧并非空穴来风。年,当时仅10岁的MbZ看到了伊朗军队在巴列维王朝末代皇帝的指挥下,在阿联酋正式宣布建国的数天前强行占领了AbuMusa、GreaterTunb和LesserTunb这三个岛屿。年,已经18岁的他又看到了发生在德黑兰的伊斯兰革命,听到了伊朗新领导人呼吁起义推翻阿拉伯君主制国家的隔空威胁。要知道,无论是在迪拜,还是阿联酋其他地区,都生活着数量众多的伊朗侨民。

公开场合下,老总统ZayedbinSultanal-Nahyan在“两伊战争”期间保持中立立场。但年轻的MbZ则倍受触动,因为他看到了战争的惨烈,以及随后旷日持久的“油轮战”如何打击海湾地区的贸易路线,而这正是阿联酋经济的“生命线”,对这个新兴国家的生存和发展至关重要。年,归属于阿布扎比的一座海上钻井平台被一枚伊朗导弹炸毁。后来有报道称,这次导弹袭击事件纯属意外,伊朗政府也对此进行了赔偿。但伊朗威胁所带来的不安全感时时刻刻都困扰着MbZ。

年,伊拉克对科威特的入侵加剧了地区的动荡局势。从阿布扎比沿海岸驾车一路北上,大概8个小时后就可以抵达科威特。而在入侵科威特之前,当时的伊拉克总统SaddamHussein指责的矛头不仅对准了科威特,同时也大肆抨击阿联酋的石油生产政策。即便如此,伊拉克并未被阿联酋视为主要的外部威胁。但当年美军进攻伊拉克并推翻了SaddamHussein的政权后,能够在海湾地区制衡伊朗的一支重要力量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则是整个地区的持续动荡混乱,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内部冲突,伊朗则在这段期间内大幅扩张其影响力。

所有这些算不上美好的经历和回忆,都使得MbZ对阿联酋身处的地区局势感到担忧,对来自伊朗的威胁高度紧张。

除了伊朗构成的战略威胁外,MbZ还十分担心阿联酋国内庞大的伊朗和什叶派人口会成为制造内部动荡的不稳定因素。有统计显示,阿联酋人口中约有5-8%为波斯血统。为此,阿布扎比一直悄无声息地努力减少当地及其他酋长国与伊朗之间的经济联系,比如限制迪拜为遭受制裁的伊朗企业提供金融支持的能力,再比如打击富查伊拉和哈伊马角两地与伊朗间利润丰厚的走私贸易互动。尽管阿布扎比的这些做法取得了一定成功,但总体效果仍然十分有限。

维基解密公布的一份年会谈记录显示,无论是阿布扎比王储MbZ还是当时刚刚继位的迪拜酋长MohammedbinRashidal-Maktoum都坚信,“根据什叶派穆斯林高度崇拜宗教领袖的传统,伊拉克的什叶派民众将更倾向于效忠他们所从属的宗教派别,而非国家政府。这些对宗教派别的效忠还将进一步延伸至伊朗”。什叶派政治团体于年“阿拉伯之春”期间在巴林掀起的大范围抗议示威运动,进一步加剧了阿联酋及其他海湾阿拉伯国家对于伊朗战略意图的不信任感。

阿布扎比王储MbZ虽然坚决主张对德黑兰方面采取强硬立场,但他本人及其身边核心决策圈的真实做法,从实际情况来看,远比沙特、巴林等同样对伊朗抱持敌意的国家更为审慎、更为务实。有些与MbZ打交道超过十年之久的西方国家官员表示,一旦以色列或美国对伊朗实施先发制人的军事打击,几乎必然招致德黑兰方面对美国在地区盟国的疯狂报复,阿联酋最有可能是首当其冲的被打击目标,MbZ对这种想法深信不疑。在阿联酋决策者们心中,伊朗核计划以及可能爆发的核冲突都是很有可能在未来发生的。该国驻美国大使Yousefal-Otaiba曾于年为《大西洋月刊(TheAtlantic)》撰文称,

“我认为,我们所面临的伊朗核计划风险要远甚于美国。相距英里、两个大洋作为天堑,伊朗的核威胁并不会伤害到美国本土……在本地区的所有国家中,阿联酋在伊朗面前是最为脆弱的。我们国家的军队,在建军40年时间里,无时无刻都感受到了来自伊朗的威胁。在这个地区,伊朗是唯一的常规军事威胁,我们军队的所有备战计划都是以其为假想敌。对阿联酋构成威胁的国家没有别人,只有伊朗”。

正是基于这一点,阿联酋对年达成的《伊核全面协议(JCPOA)》持强烈批评态度,并在华盛顿上下奔走游说,试图推翻该协议。最终,特朗普政府做出了否决《伊核全面协议》的决定,这当然绝非阿联酋的一家之功,但他们无疑在这个过程中扮演了不可忽视的角色。阿联酋人为何如此坚决地反对这项协议?从他们一些官员的表态来看,似乎一部分源于自尊心受损。阿布扎比方面认为,在围绕该协议的谈判进入更为细节的深入讨论阶段前,美方没有就协议内容征询过阿联酋的意见,奥巴马政府的这种做法让他们感觉到自己被极大地忽视了。

自特朗普政府中止《伊核全面协议》后,阿联酋严格遵守美国对伊朗的制裁政策,配合其“极限施压”行动,而这也对该国与伊朗间的经贸往来产生了重大负面影响。仅从截至年7月的数据来看,两国贸易额至少暴跌50%。但另一方面,阿布扎比方面也在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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